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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|父亲和缝纫机

时间 :2023-05-19 11:40:14   来源 : 大庆晚报

原标题:父亲和缝纫机

父亲的故事,有许多都写在缝纫机的踏板上。记忆朦胧时,曾怀疑父亲是绑在缝纫机上的,父亲离开那东西就不能活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渐渐长大,我才明白,父亲是父亲,缝纫机是缝纫机,没有父亲,那轮子是不会转的,也不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。

父亲手艺好,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,衣服做得精,手工费也不高,做一件上衣一元二角,裤子只要八角,羊皮大袄贵一些,要五元,老官价,从没改过。

一到了年关,小孩子们心急,吵吵闹闹地要穿新衣服。小伙子拜岳丈,大姑娘走婆家,不做件新衣服哪成。去哪儿做?当然找刘“成衣匠”。这么着,父亲就忙开了。这拨量尺寸的刚走,那拨便挤进门来。一屋子的人,从早上忙到晚上。能扯蛋的,临走了还不忘喊上一嗓子:“成衣匠啊!你照量办,如果年三十儿穿不上新衣服,来你家过年啊!”乡里乡亲的,父亲都不能拒绝,只好自己受苦。

那些年,一到了年跟前儿,父亲就把缝纫机蹬得嗡嗡响,白天叫,黑天也叫。有时大半夜了,我一睁眼,看见父亲还在缝纫机上埋头干活呢,鼻子眼儿被煤油灯熏成了两个黑洞,墙壁上晃动着父亲疲惫的影子。

记不清哪年了,反正是过小年儿那天。天嘎嘎冷。一大早,父亲就起来了,脸上一点笑都没有,拿着一块抹布,一点点地仔细擦拭着缝纫机,从机头到下边的轮子,擦了一个遍,连脚踏板都擦得干干净净。母亲叫他吃饭,他像没听见,就站在缝纫机前摸摸这儿又摸摸那儿,好像谁要抢了他的宝贝。

我才知道,家里欠了好几百元,债主让拿值钱的东西抵债,家里最值钱的,就只有这台缝纫机了。

缝纫机抬上车的那一刻,我和母亲还有姐姐们抱成一团哭成一片。父亲蹲在灶堂旮旯那儿抹眼泪儿。

那年,全屯子差不多每家都欠着我家做衣服的手工费,虽说每家也就三块两块的,但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大数,如果要回来也能渡过难关。可父亲没有这样做,谁知道他是咋想的呢!

那以后,再没有看到我家的那台缝纫机。可一到年关,一家人就想起它,尽管有些伤感,但也回味绵长。

听父亲说,这台大四四的“无敌牌”缝纫机是姥爷给母亲的陪嫁,是卖了五只大绵羊的钱买的。在当时,缝纫机这玩意儿,可是人见人爱的稀罕物。

□刘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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